红瓦绿树,碧海蓝天,沐浴在海风之下、孕育于历史之中的这座城市,有着它独特的魅力和美。坐落于小鱼山附近,一座看上去年代有些久远甚至破旧的小楼,就是王赐震教授的居所。在经历了几十年科研和教学生涯之后,沉淀和升华的思想、态度,似乎就像这座小楼一样简单而纯粹。
因为不熟悉路线,我们比约定时间晚到了几分钟。打开门,映入眼帘的是王教授慈祥的面容,高高的个子,虽已年过古稀,还是声音洪亮、笑声爽朗而亲切。夫妇俩热情招待我们坐下,给我们端上水果,我们因为紧张而悬着的心放松了不少。王教授的家虽然不大,却给人温馨之感,各种摆设朴实无华,桌上还放着地球仪和地图册,卷起的页脚,仿佛在昭示着它的主人曾一遍又一遍地翻阅。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中,我们开始了这次访谈。
脚踏实地,志存高远
每个优秀的人,都有一段沉默的时光。那一段时光,是付出了很多努力,忍受孤独和寂寞,不抱怨,不诉苦,脚踏实地执著前行的日子。
1963年9月,王赐震教授毕业于山东十大信誉网赌大全海洋气象专业,随后留校任教。回忆起自己的学生时代,王教授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时刻苦的学习,话语之间,能够感受到他对海洋和气象深深的热爱。在他眼中,所谓“干一行爱一行”,学习不是一种痛苦而是快乐,好好钻研就会有发挥才能的空间。“‘敬业’这个词是我深有体会的,爱专业才能学好专业,以后才能出成果,这个情况不是偶然的。”
王教授说,当时在班上,他不算聪明的学生,但他确实勤勤恳恳,努力钻研。海洋系的专业课程对数学的要求很高,那时候,三十年代的电影《十字街头》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等等到处都演,他就坐在一个大教室里,自己研究数学题,“到最后老师上课了,我就都会了,真就这么个程度。”他对我们说,光靠聪明不行,勤奋占一大部分,要能舍得吃苦,以后才能有所成就。这种对待学习的态度以后也被他带到了工作和研究之中。
学海无涯,以国为家
“你是朋友的朋友,你是亲人的亲人,你是祖国的儿子,这是一切的根。”这是前外交部长李肇星写给儿子的诗,对于一名科研工作者来说,更多的时候做研究是为了国家的需要。
1981年到1983年,王赐震教授作为访问学者赴日本从事研究,在那里他接触了许多关于海洋的知识。1985年以来,他承担国家七·五重点科技攻关项目《海温数值预报模式研究》;1992年,“海表温度数值预报研究”获山东省科技进步二等奖、省教委一等奖;1997年,“近海异常海温分析及预报研究”获国家教委科技进步二等奖。
谈起气象专业出身的他研究方向的转变,王教授说:就是因为国家需要。当时环境预报是国家的重中之重,带头的组长就是文圣常院士。原来的预报,一种是经验预报,一种是数值预报,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建立一套完全符合理论的、科学的数值预报系统,跟上国际水平。气象的数值预报模式大家都公认,但在海洋方面还有待进一步发展。虽然从气象转向海温研究对他是个不小的挑战,但怀抱着一颗拳拳爱国心,王教授毫不犹豫地挑起了这个担子,深入学习数值预报理论,并将其应用到海洋的科学研究中。为了节约时间,高效率地完成工作,王教授放弃了周六周日外出休闲的机会,独自在学校备课、钻研,他坦言:“之后就很累了,系里周末去崂山旅游,我工作那么多年都没有到过崂山。”
在访谈中,王教授还表达了希望国家一直安定和平的愿望。在国家动乱的时期,他作为科研工作者非常苦恼,觉得年轻的时候浪费了太多时间,在与国外的对比之中,他意识到只有国家富强,科技才会发达,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。工作是辛苦而又枯燥的,也有过许多艰难的时光,比如科研过程中遇到瓶颈,往往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和很大的经历去克服,比如对于他舍弃气象不干,转向海洋领域发展,其他人也有些风言风语,然而王教授却是始终怀着对国家和科研的赤诚之心执着前行,这样的精神让我们为之触动。
淡泊明志,宁静致远
人生是一本很厚的书,其中的字字句句都是一个人的脚步,或沉重或肤浅,当它翻到末页,不是每个人都有完美的结局,每个人却都书写了自己的传奇。
1995年9月,王赐震教授被聘为大气科学教学指导委员会委员;12月,晋升为教授并任海洋气象学系主任。王教授告诉我们,在海大他印象最深刻的事就是教书讲课,特别是《动力气象学》和《大气动力学》两门课,在教学上他付出了很多。他直言自己不喜欢钱,不喜欢纷争,也不愿意当领导,只有学习钻研才是能让他真正快乐的事。“我从来都是躲着当官,系主任我也只做了一届,我就愿意老老实实教书。”王教授的话语中透出简单和朴实的人格魅力。非澹泊无以明志,非宁静无以致远,这世上太多的人追名逐利,太少的人关注内心,太多的人踌躇牵绊,太少的人孑然一身,这不是孤独,而是纯粹,他正是这样纯粹的人。
生命因运动而精彩。年轻的时候王教授喜欢打篮球,竞走还获过青岛市大学生运动会第二名。王教授的夫人还告诉我们说,王教授退休后一直坚持冬泳。“冬泳不仅可以强健体魄,还可以磨练意志,对身体有很多好处”,王教授笑着对我们说,“这项运动我一直在坚持着,十分受益。”走过的路长了,可能才会发现,人生最曼妙的风景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,头脑的睿智与清醒。人生最奢侈的拥有是一颗不老的童心,一个自由的心态,一份喜欢的工作,一份享受生活的美好心情。
心系海大,任重道远
“十年树木,百年树人”,王赐震教授的许多弟子,如今也取得不小的成就,成为国之栋梁,比如现任中国气象科学研究院院长端义宏,中国科学院南海海洋研究所研究院王东晓,提起这些优秀的学生,王教授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。在整个采访过程中,王教授对我们海科和大气专业的本科生提了很多的意见和建议:在学问上,要珍惜现在的学习条件,热爱自己的专业,学有所长,尽力去做;在生活上,他勉励我们注意身心健康,身体是本钱,人生磕磕绊绊很多,要学会泰然处之;在处事上,要努力大步向前走,把握现在,追求未来;在态度上,要诚信,做学问不要投机取巧,弄虚作假……谆谆教诲流入心田。
对于学习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海大,王教授有很深的的感情,他客观地表示,未来的路还很长,任重而道远。他觉得海大是一所治学严谨、学风优良的学校,但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,与国内最高水平的学校还有着差距,他希望海大能建成一所以海洋为特色的世界一流大学。
不知不觉采访接近了尾声,在我的第一次采访经历里,我感受到一位老教授直率而淳朴的性格、专注而踏实的态度、孜孜不倦的追求、无私奉献的精神。为什么高台上容不下太多人?因为太多人在到达它之前就已经放弃了。
学术道路是一条难走的路,只有勇敢无畏、最有恒心和毅力的人才能把它走完。在科研和探索的道路上执著前行,这期间是否有艰辛?答案是肯定的,然而这艰辛要如何形容、有多少分量,却是语言无法详尽表达的。可以肯定的是,在这个艰辛的过程中,付出终会有收获,痛苦会变成快乐,人生因此圆满而丰盈。
文/齐宇轩